小时候中了《霹雳贝贝》的毒,也一直心里默默觉得自己是电娃
趁爸妈上班不在家的时候想要拿铁钉戳插座和别的电娃交流,无奈个子不够高,所以踩了个塑料小板凳,老妈回家的时候我已经插进去了第一根铁钉,正准备插第二根,塑料小板凳救了我一命。
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在我妈办公室玩儿,办公桌非常大,我妈同事叫她出去有事,就这一会儿工夫,我爬到桌子上玩儿翻跟头,桌子跟窗户一样高,窗户没有关,据事后我妈说,她回来的一瞬间看到我一个后滚翻就从窗户咕噜出去了,那可是四楼,她吓得魂都没了。一群大人跑下楼看,发现我毫发无伤地坐在楼下的花坛里,周围的花花草草冬青树护栏被我砸坏无数。
按道理说当时年纪小惊吓过度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我清楚地记得当时那种自由落体的感觉,后来热爱过山车跳楼机蹦极滑翔等各种刺激项目,我想就是源于这次经历,对失重的感觉非常迷恋。
刚上小学的一个冬天,大院里的人工池塘结冰了,我带着对门邻居家的小孩儿去池塘上面滑冰,结果因为上午已经有一帮年纪稍大的孩子在冰面上蹦蹦跳跳,冰面没有那么结实了,突然一下子裂开,我从缝里掉进了冬天冰冷刺骨的池塘。当时穿着那种手工的棉衣棉裤,湿了水之后非常沉,身子一直往水底下掉,邻居家小孩儿年纪太小吓得只会蹲在栏杆外面哭。
我努力往池塘边上扑腾,过程中喝了好多水,这时候院里的一个哥哥过来了(他以前成绩非常好,后来上高中的时候好像因为一个女生和别人打架,被打伤了头,后来精神就不太正常了,有时候喜欢跟我们年纪小的孩子玩儿),我以为他会救我,就伸出手抓着池塘的围栏,等他拉我上去,我已经体力透支没有劲儿自己爬上去了,结果他伸出脚使劲踩我抓着围栏的手,我吃痛松了手,就掉回水里喝几口水,然后又伸手,又被踩,来回几次,我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了,快往水底下沉去。
不知为何突然一下子发怒,伸手抓住了他要踩我的脚,留着指甲的手指狠狠地扣进了他的脚腕,把浑身仅有的力气全都集中到手指上,然后他就跑掉了,我一松劲儿就昏过去了,但是还是死死地抱着栏杆。听说后来是邻居小孩儿的哭声引来了路过的大人把我拖起来了,遂得救。
池塘事件之后,我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跟神经病哥哥开始玩儿的很好,有时候一起蹲在花园玩儿蚂蚁,有时候一起看太阳下山,我还去过他家,家里有好多好多书,他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后来第二年的暑假,有一天下午我尾随他去大院附近的铁道,那不是什么繁忙的路线,很久很久才会有火车经过,我们俩就那么坐着看了一下午铁道,后来快到吃饭时间了,我就回家了。第二天听说他在那里卧轨死掉了。虽然我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是却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那么近。
三年级的时候一起玩儿的小伙伴恶作剧把我关在上学路上会路过的精神病院的废弃的太平间里,伸手不见五指,自己越想越害怕,缩在墙角傻掉,直到他们放学有人把我放出来。回家之后整个人魂儿掉了,我妈偷偷地在我枕头下放剪刀,睡了三天才好。
四年级在院门口的国道上被车撞,右腿骨折;六年级在教室里,大扫除把半个教室的桌椅板凳都摞的高高的,然后突然翻倒砸在我身上,左手骨裂.......到现在,一共骨折五次脱臼两次,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活生生的例子。
初三时,室友在寝室阳台开窗户,将整扇铝合金窗户从滑轮里推掉,从五楼掉下来,砸的粉碎,落地点就在我身后20厘米,后怕吓出一身冷汗。
雨季的时候走川藏北线,我们车子刚刚过去,就听见后面轰隆一声,山体滑坡落下来的石头将我们紧跟着的后面一辆车直接推下了悬崖。
08年,青梅竹马的初恋消失在那场举国震惊的地震里,我不顾马上就要进行的高考过去和他的朋友汇合找他,结果被当时的情景吓得都忘记哭了。当了一个星期的志愿者,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09年夏天去色达,凌晨四点摸黑从喇荣五明佛学院下山到国道边拦车赶路,黑乎乎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到走了差不多十里路隐隐约约听到些声音的时候,拿手电一照,身后已经跟了十多条双眼发红的野狗,藏区的野狗真骇人啊,白天都是懒洋洋的晒太阳,天一黑就变成野兽。
硬着头皮走,越走狗越多,低吼声越来越大,似乎按捺不住了,已经偶尔有几只能够擦到我的腿。不能再走,从背包拿东西开始烧,管他什么旅行笔记,都不要了,只要能烧。有火光,它们退开,围成一个圈儿,我们进入僵持状态。我着急,怕赶不上车,也不敢走。
这时候其中一条狗大声吠起来,我以为是首领号召进攻,吓得气不敢喘,握紧手里的瑞士军刀,心想大不了拼命。这时转机出现,这首领并无进攻意思,像是护我,于是壮着胆子走,它一路跟随,并大声吓退前行路上其它野狗,后来明白它的意思,感到万幸,渐渐相熟,给它取名扎西。护送六七里地,天蒙蒙亮,我也搭上车,它在晨曦的微光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唤扎西,它又跑回来,给它拍下照片纪念。从惊惧不已到感动落泪,事情的发展让我始料不及,从生死边缘转了一圈儿,结了这一段缘,人生中神奇的事情还有许多,这一出始终能够排在前列。
12年夏天走新藏线,从叶城办好了边防证,买了十个馕几包榨菜两壶水,就出发了。搭拉水泥砂石去修路的大货车,总有好心的司机顺我一程,在完全没有路的高原上龟速爬行。后来搭到好心的维族司机阿尔曼的车,答应送我去400多公里红柳滩。语言不通,交流困难,努力和对方沟通,做出善意的笑容,一个女孩和两个维族男人,一辆卡车走在几百公里的无人区,怕肯定是怕,万分戒备,递给我的饮料和食物统统不敢吃。
一天半夜到库地达坂,过检查站,人要下车先过去,在检查站外面十米开外等,那天是中元节,除了天上的月亮,什么光都没有。一群等着上车的维族男人,围着我嘻嘻,开玩笑,用难以分辨的汉语说着:“你们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抢我的帽子戴,几个人传着玩儿。我努力站得很直,脸上在笑着,身上在抖着。
阿尔曼的车终于过了检,他走过来听到他们说的话,拉我上车,用不流利的汉语断断续续地说:“你不要害怕,他们说什么你不要听,我们维族人也有坏人,我一直送你去900公里,不让你下车,你放心。”我在他的副驾驶上趁着黑偷偷抹了两把泪。他说到做到,后面海拔越来越高,路况越来越差,一天爆胎三次,一晚上走30公里,几个同伙都不愿意带我,但他始终没扔下我。
过了死人沟之后,因为连续几天在车上没有吃好没有睡,再加上持续五千米以上的海拔,我开始严重的高反,倒在卡车的后铺上,坐不起来,头疼欲裂,昏昏沉沉,几次都想就这样睡过去,严重的一次甚至眼前开始过电影一样出现我人生之前那些年的画面,我的父母,初恋,发小。人生中从未如此丧失过斗志,我甚至都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是阿尔曼不停地在用蹩脚的汉语叫我,每一次我好像看见前面一轮大大的太阳觉得又温暖又幸福就被他的叫声打断,而且必须叫到我答应他为止,我就这样被迫一直保持着不想要的清醒。后来他拿出几罐冰凉的红牛在我滚烫的额头和脸上不停地滚来滚去降温,温度降下来之后逼着我喝了两罐红牛,终于救了我的命。
后来这两年,每次遇到选择,我都会想起那时的感受,妥协和接受也许是幸福的,但我必须保持清醒,哪怕这清醒会让我万分痛苦。
虽然语言交流困难,但我至今与阿尔曼哥哥保持联系。想起途径康西瓦陵园那段路,皎洁的月光下,我们的卡车在一群雪山的环抱中无比渺小,我和阿尔曼一起大声地唱起“我要去西藏”,无比快乐;还有分别时刻,他用最直白的话跟我说:“我不舍得跟你分开,你已经像我妹妹一样了。”在这个时代,我们都变得太会说话,已经很少有人愿意不加修饰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太动人。
曾有陌生人给过我如此的快乐和爱,这个世界它一定值得我去好好对待。
小时候我家在银行家属院。领里邻居都是一个单位,我家楼上有个小男孩A和我一般大,长的非常好看还聪明,当时差不多五六岁的样子。那年冬天下大雪,A到我家找我和弟弟一起出去打雪仗,妈妈以下雪太大,怕我和弟弟感冒为由,把A打发了,当时我特别想去,趴在窗台上看他在院子里玩。过了一会,看不到人了,我也没注意。晚饭时候,我妈对我说,A死了,原来他跑去后院玩,当时后院放了几个银行用的大保险柜,很厚重的那种,有一个保险柜没放平,倾斜着。A用手拽保险柜把手,张爬到柜顶上面,结果保险柜一下子翻倒了下来,把他压死了。他去世有一两个月后,快过年了,我妈妈去山上给我去世的姥爷烧纸衣,在半山腰看到A的尸体,盖着白布,头露在外边,旁边还放着一个生日蛋糕和玩具,人还没怎么腐烂,就是发黑,我们那里的习俗是夭折的孩子不能用棺材埋葬,要雇人扔在荒山野岭里。非常可怜凄惨,我妈回去后告诉A的母亲。他家又重新雇人把他背到后山。过去二十多年了,我还记得他,如果那天我和他一起出去玩了,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人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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